智者的果實

情人節跨線更新，祝大家情人節快樂

「John，繼續說下去。」

「呃，你都不看報紙的嗎？」

「這件事一定要你自己講出來。」

「我的朋友，Sherlock Holmes，他死了。」

陳述這些句子讓華生感到呼吸困難，這是他不願相信的事實。但是福爾摩斯告訴他一切都是假的，甚至天才也是假的，還說他調查過他，華生不願相信那是真的。但Sherlock就這樣選擇了，華生不解為何他一定要叫自己代替他跟所有人道歉、為什麼他一定要從屋頂飛下來，為什麼他就這樣，死了。

人們無法分辨真實和謊言，也無法區分天才和瘋子，既不知道真假，也沒有辦法瞭解真實的價值。只是因為搞混了，這代價太高昂。各種流言在小報上充斥，欺世盜名的騙子、麻煩製造者、反社會性人格的終極型態，John沒有多餘的心情隨著小報起舞，也不相信Sherlock會失去與Moriaty對峙的能力。在世人眼裡，Sherlock跟Moriaty也許沒有太大的區別，不管是對法庭的藐視，或是對蘇格蘭場嘲笑，正所謂天才跟瘋子只有一線之隔，但John很清楚那條線在哪裡，並且確信Sherlock不會跨越那條線。

這幾天John住在Harry家，晚上都被酒醉的吵鬧聲驚醒，這和在貝克街的狀況不同。儘管Sherlock會在房間裡對空鳴槍、整夜把骨頭先生當成打擊樂器敲或是拉一整夜的小提琴，John都沒有驚嚇的感覺。現在他卻常常從惡夢中驚醒，腦海中不斷重複那些猶如自由落體飛翔的片段。

那不可能是真正的解脫。

恍惚從診療室出來後，John拿起手機想傳簡訊，看著手機背面「Harry」的刻字，醫生突然大叫，引起路人的圍觀。華生開始狂奔，用他追著Sherlock跑遍倫敦的速度，一直跑到貝克街的街角。他用力敲擊門上的扣環，大喊哈德遜太太的名字。

「Oh, John!你變瘦了，一定沒有好吃東西吧！等一下我做一些三明治讓你帶回去。」

「哈德遜太太，Sherlock最後對我說他是個騙子、是個假貨，那果然是在說謊！」

「John?」

「如果他真的像他說的調查過我的話，他就不會有說錯或是遲疑。但是他不知道Harry是Harriet，那就表示，他絕對是沒有調查過我的。就像我們辦過那幅仿冒的畫，仿品跟真品最大的差別是仿品筆觸沒有瑕疵，而且會出現那個時代沒有的東西。」

「Dear John，我跟你一樣，沒懷疑過Sherlock，就算他是一個那麼淘氣長不大的孩子……」

「Mrs. Hudson, I believed in Sherlock。」

「你先坐下，雖然我不是你的管家，我還是想幫你泡一壺茶。」

哈德遜太太將房間保持成原來的樣子，除了各種電器中的人體器官終於去了他們該去的地方外，連椅墊的擺設都像他最後離開貝克街221B時一樣。華生坐在Sherlock常躺著的三人沙發上，開始思考最後一次坐在這裡的情形。

那是Moriaty的陷阱，Sherlock不願逃走，即便Lestrade將逮捕令的消息提前告訴醫生，Sherlock依然不為所動，披上他的大衣和圍巾，安靜地走出房間。陷阱可以是單向、雙向或三向，引誘Sherlock進入案件中，再讓Donovan警官和其他人懷疑Sherlock是兇手，最後讓他承認他自己是犯人。這中間一定有那個環節錯了。

「I believe in Sherlock.」

醫生知道自己的相信絕對不是盲目，只是要怎麼去證明他所相信的事實，必須要有另外一個翻轉的版本，才能讓人相信。

如果報紙上那些精巧的謊言只為了困住擊潰世界上唯一的諮詢偵探，那這些謊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如果是Sherlock所說的，游泳池畔他人生中第一個案子， Moriaty就已經參與在其中。小報中那些事實與虛假混雜的部分最容易讓人掉入陷阱。只要案件存在過，必然有Sherlock思考的痕跡。任何電腦的資料都可以修改或變造，紙本資料的竄改卻不是那麼容易，如果透過Mycroft的話，應該可以找到反擊的證據。

華生想起第一次在第歐根尼俱樂部Mycroft的話。俱樂部的傳統是禁止交談，讓紳士們享用安靜閱讀書報的空間。如果第歐根尼禁止交談，那Mycroft為何要刻意選在那邊的會客室說我弟弟就請你保護，這不對勁。

上一次感覺到不對勁是在阿富汗中彈前，那是他們小隊偵察過的村莊，可是情況不對，當一個他治療過的當地小孩推開門笑著跑出來，華生下意識地後退，然後，子彈就穿過他的左肩，如果不是那遲疑的一秒，子彈應該是瞄準他的咽喉。這一次，華生的直覺卻沒跟上他。

所以，Mycroft到底隱瞞了什麼，為什麼Sherlock會說「Alone protects me.」，還有那封說哈德遜太太出事把他叫回貝克街的簡訊。

Sherlock為什麼要支開自己，在屋頂上等他的到底是什麼？

Holmes兄弟共享了什麼秘密？是什麼讓他們一定要支開自己，讓Sherlock一個人面對？

華生一拳打在沙發上，暗自想到「拜託，我可是個軍醫，從真正的戰場阿富汗回國。就算你跟Moriaty打的是心理戰，要不要在這個戰場打下去，是我自己可以決定，不要擅自把我排除在外，那比強制退役通知還要糟糕。」

不過，問Mycroft他大概也什麼都不會說，簡直是，他們兄弟互相簽了保密協定。如果是為了讓自己不要插手、不要深究下去，是因為深究下去會有危險嗎？

「John?你在想什麼事情嗎？表情好恐怖，我把茶跟三明治放在桌上。」

「哈德遜太太，你的項鍊……」

華生突然想到，這條項鍊跟Sherlock從屋頂跳下來那條是一樣的。他被假的簡訊誤導趕回貝克街，那個時候哈德遜太太在換一樓樓梯間的燈泡，幫他換燈泡的那個人，是Mycroft給他看過圖片的殺手之一。為什麼監視Sherlock的殺手，會在那個時候進到貝克街221B，還待在那麼靠近哈德遜太太的地方？華生希望這不是最後一個他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那Lestrade呢？Mycroft呢？他們有發現哪裡不對勁嗎？

手機的簡訊聲響起，「We need to talk. Lestrade」

華生遲疑了一下，還是按下通話鍵，打給許久不見的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