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者的果實

VIII

兩名黑髮偵探的握手象徵彼此的休兵。診療室裡，石岡還在為剛剛的大叫煩惱，華生小心剪完最後一個線頭，拍拍石岡的肩膀說「適時的發洩也是很重要的，難道你以前沒罵過御手洗先生？」

「呃，很久以前有。醫生，你剛剛是瞄哪裡開槍的？」

「壁紙花紋的頂端，放心，我對槍法是很有自信的。夏洛克那種知識的炫耀大概是改不掉。」

「御手洗也差不多，他大概演說癖又發作了。」

「和己，你覺得我們像不像小學老師在看管心態只有八歲的偵探？還要幫助他們學習社會化，看來不管在哪一國，偵探都一樣任性。你的傷口都已經癒合，我要上最後一層藥，接下來只要保持乾燥跟避免劇烈運動就可以。」

「呃，我，醫生，那個，我可能有做劇烈運動……」

「沒關係的，我想，御手洗先生應該有避開傷口的部分。」

石岡的臉快要比蝦子紅，即便是跟華生提這件事還是很羞恥，華生像是突然想到什麼。

「和己，麥考夫有在你房間放奇怪的東西嗎？」

「……有。」

「他真的很愛做這種事情，以前住在貝克街的時候，夏洛克每週都要清一次監視器鏡頭。後來麥考夫大概是覺得監視雷斯垂德更有趣，所以，某種程度減輕了他對其他的人控制欲。」

「御手洗說那位麥考夫先生是情報部門的主管，是真的嗎？」

「麥考夫幾乎是英國政府的化身，雖然他自己說他只是大英政府的小小公務員，夏洛克還曾經拿他哥的識別證光明正大入侵軍事秘密基地。不過，和己，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御手洗問過我，我想，我還是會回日本吧！」

「你回去日本也要多保重，想來英國玩的話，隨時到貝克街找我。」

「謝謝你，華生醫生。」

「叫我John就可以了。」

當華生把石岡推出診療室，客廳的兩名捲髮偵探已經沒有劍拔弩張的氣氛，他們甚至還談論各種樂器的心得，剛剛的激烈爭吵彷彿不存在，只有華生留下的彈孔證明這不是幻覺。

御手洗用慵懶的口氣說「石岡君我想喝你泡的紅茶，難得有喜馬拉雅產的大吉嶺春摘茶，沒有好好沖就浪費了。」

「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茶葉？」

「是夏洛克從西藏帶回來的，和己，我來幫你泡吧，泡茶的用具我還沒打包。」

「John，我要熱牛奶。」

「我熱一壺你等一下自己加。」

華生幫忙把茶杯擺好，四個人坐在沙發上正要享受悠閒的午茶時光，門口卻傳來敲門聲，麥考夫跟雷斯垂德走進房間，兩名黑髮偵探像是起了嚴重的過敏反應，華生忙著搬出多的椅子。

「看來在你跟御手洗先生解決完認知差異的問題再進來是對的，夏洛克。John，剛剛的彈孔跟房屋契約交給我來處理就可以。」

「麥考夫，先把我的黑卡拿來。」

「John，我相信夏洛克的卡給你可以得到更好的應用，跟之前一樣額度無上限。」

「麥考夫，你不是來聊天的吧。」

「當然，我跟Greg還在度假呢！夏洛克，媽咪叫你跟John先回家住幾天，她好像發現新品種的蜜蜂。御手洗潔先生，我有事要找你。」

御手洗的臉比剛剛還臭，此時雷斯垂德的手機卻響起，電話另一頭神經質的女聲傳來。

「Sir，你必須趕快回局裡！」

「Sally，我還在度假啊！」

「Sir，你趕快看BBC新聞網的直播。」

「我知道了，John可以幫我開電視嗎？」

電視畫面中，因為蘇格蘭場的警視總監Grenson以歧視性字眼評論竊盜案，示威群眾已經快包圍蘇格蘭場進行抗議。雷斯垂德無奈揉著太陽穴，為什麼這些上司都沒辦法管好自己的嘴？

「Sally，我人還在蘇格蘭，明天會回局裡，你先叫Dimmock擋一下。」

掛上電話，雷斯垂德露出歉意，麥考夫只給他一個微笑，倒是三年前見識過總監驚人判斷力的夏洛克先忍不住。

「Dear brother，你居然可以忍耐那個沒腦的總監這麼久？」

「Greg請我不要干涉蘇格蘭場的人事，不過，也該是有新氣象的時候了。Greg，等我十分鐘。御手洗先生，相信你已經在愛丁堡醫學年會收到倫敦大學神經學中心的客座教授邀請，基於你先前替北約服務的案例，軍情五處想要以特別諮詢顧

問的名義聘用你，這是倫敦大學和軍情五處開給你的報價。」

「麥考夫，你說御手洗先生幫北約辦過案？」

「剛好在你去東京學柔道的時候。御手洗先生，我那位缺乏實務運作常識的美國軍方友人對你很推崇呢！除此之外，英國推理作家協會想邀請石岡先生擔任一年駐倫敦的作家，聘期跟御手洗先生一樣。如果兩位願意來倫敦，我在貝克街的住處也可以讓給兩位，這樣石岡先生也可以常跟華生聯絡，不知道兩位意下如何？不用急著現在給我答覆，一週後請兩位到貝克街221B，到時候再給我答覆即可。另外，石岡先生的新書龍臥亭殺人事件登上英國暢銷書排行榜，證明英國讀者對你的喜愛。Gentlemen，倫敦見。」

麥考夫拿起黑傘，送不得不結束休假的雷斯垂德出門。御手洗把麥考夫說的話翻完後，石岡非常錯愕，在英國生活？當推理協會的邀請作家？倒是華生開心的說如果石岡能答應就太好了，他們可以常常串門子。石岡有些猶豫，轉頭問御手洗的意見，御手洗說他還在考慮。石岡鼓起勇氣跟御手洗說：「我想試試看，跟你在英國一起生活。」御手洗握住石岡的手，考慮良久，回頭跟夏洛克傳達他們的意思。

「請轉告令兄，我跟石岡願意接下英國的工作，下週我們會出現在貝克街221B，請他準備相關的文件，我可能還要回瑞典整理研究成果跟行李，相關程序可能要一到兩週。」

「不必那麼久，你只要把你的需求告訴我哥，他用外交通道程序會快上許多，這三年我已經見識過很多次。按照麥考夫的慣例，接下來一週你們的生活費他也會支付，還想去什麼地方直接跟司機說就可以，不過華生沒辦法當你們的導遊。」

「夏洛克，你確定貝克街住的下兩名偵探？」

「都住過四個殺手，兩個偵探有什麼大不了。John，再不收拾行李我們沒辦法明天準時出發去見Mammy，她在時間觀念上是守時的英國派。」

「我們也該走了，石岡君。」

「和己，我們倫敦見，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蘇格蘭的巴克維爾，那邊有一些史前遺跡，夏洛克也在那邊辦過案子，風景也很美。可以跟你在倫敦當鄰居實在太好了！」